“对大多数人来说,足够了就是足够了,” CNBC台的财富编辑罗伯特·弗兰克(Robert Frank)说。“但还有另一群人,不管他们拥有什么,他们必须继续前进。我管他们叫‘记分员’。他们真正的驱动力是对竞争的狂热。”
“如果你是个酒鬼,”他说,“你喝上一杯,之后就得再喝上两杯、五杯、六杯,才能感受到酒精的刺激。当你有一百万美元的时候,你需要一千万美元才能感觉自己像个国王。钱是会令人上瘾的东西。”
例如,2010年,金州勇士队(Golden State Warriors)以创纪录的4.5亿美元卖给了一个由硅谷风险投资家乔·莱科布(Joe Lacob)领导的所有权集团。该队目前价值35亿美元。
但这还不够。现在你还得兴建最大、最华丽的球场。勇士队的所有人们最近在旧金山新建了一座熠熠生辉的滨水球场,名为“大通中心”(Chase Center)。它的14亿美元造价主要是由他们自己承担。
微软前首席执行官、洛杉矶快船队(Los Angeles Clippers)老板史蒂夫·鲍尔默(Steve Ballmer)也不甘落后,他正寻求在加州英格尔伍德建造一座价值10亿美元的球场。
在这些体育宫殿里,聚集在场边的各路名流自然开始羡慕起他们身边那些大亨们的财富。
富人们怀疑过山车式致富模式即将崩溃
作为一名对冲基金老手、贵金属顾问和金融作家,詹姆斯·里卡兹(James Rickards)是个与许多其他富人交谈的富人。他们有时不太喜欢听到他的看法。
他认为,目前由债务推动的复苏可能是一场使大萧条(Great Depression)相形见绌的经济崩溃的前奏。他表示,前不久这种观点还受到许多富人礼貌的冷遇。但最近,情况有些变化。
“实际上,在几周、当然是几个月的时间里,电话里的语气不同了,”里卡兹说。“我现在听到的是,‘我手里有钱。怎么才能保住’?‘黄金期货能撑住吗,还是应该持有金条?‘如果我有金条,我该把它放在私人保险库的袋子里吗?’”
“这样的担忧程度,我从来没从超级富豪那里听到过。”他说。“那种语气是,‘我现在就需要答案!’”
不只是股市动荡那么简单。富人怀有的似乎是一种关乎生存的恐惧。
仿佛从这些好时光中获益最多的人,恰恰无法相信现在是好时光——也不相信比方说,伯尼·桑德斯当上总统后,还会继续是好时光。
管理着庞大的埃利奥特管理基金(Elliot Management fund)的保罗·辛格(Paul Singer)据信正在向投资者募集数十亿美元资金,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市场崩盘。
在科技界的亿万富翁阶层中,一旦发生经济崩溃、环境灾难或暴力骚乱,一个可以逃离的地方成了必须拥有的东西。
据《纽约客》(The New Yorker)2017年报道,离开Facebook后,加西亚·马丁内斯自己在太平洋西北部的一个小岛上买了5英亩林地,配备了发电机和太阳能电池板。
个人理财评论员、CNBC撰稿人珍妮弗·斯特里克斯(Jennifer Streaks)表示,在所有人当中,出身平凡的新贵最焦虑。
“想象一下在中产阶级甚至穷人家长大,然后积聚了数百万美元,”斯特里克斯说。“这听起来像是美国梦,但突然间你有了一套价值500万美元的寓所,一辆20万美元的车和一个达到这些期待值的家庭。”
当这些人认为“只要有一次糟糕的投资,就会破产”,恐慌就会随之而来。
富人变得焦虑和孤立
身家1100亿美元的富翁杰夫·贝佐斯(Jeff Bezos)在亚马逊送货无人机上押注失误(或者经历360亿美元的离婚),也不至于要被迫拍卖他那架6500万美元的湾流(Gulfstream)飞机。
即便如此,时常伴随巨富的孤立感可以在物质享受得到满足很久之后,提供一种继续赚钱的情感冲动,布朗克斯区的阿尔伯特·爱因斯坦医学院(Albert Einstein College of Medicine)精神病学荣休教授T·拜拉姆·卡拉苏(T. Byram Karasu)说,他说在私营执业期间接触过大量高收入者。
毕竟,顶尖的企业家和金融家通常都是“肾上腺素分泌旺盛、不循规蹈矩的人”,卡拉苏说。“他们往往拥有高度专注的数字大脑,总是处于交易模式,并且他们做得越大就越孤独,因为他们没有归属感。
曾在哈佛医学院教授心理学的伯格拉斯说:“如果你无法与人接触,你会假定没有成功的人际关系是因为嫉妒——你的房子是你邻居的三倍,而他们看到你崭新的科尔维特(Corvette)车就会流口水。这是一种补偿机制——‘我可能没有很多朋友,但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,我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混蛋。’”
无限的机会,极度的孤立。他们已经拥有现在。除了明天,和明天的明天,还有什么可以买?突然之间,超级富豪对太空旅游的迷恋开始变得合理。